這是80後畫家劉大鵬第三次入圍阿奇博獎(Archibald Prize)了。
有“藝術屆奧斯卡”之稱的阿奇博獎是全澳最富盛名的繪畫肖像藝術獎。自1921年首次頒髮以來,這一獎項的評選已經來到101個年頭。
這次,華人畫家劉大鵬以餘森美(John Yu)為描繪對象,攜帶作品《約翰與群青色之光》(John and the light of ultramarine)》突破重圍,成功入圍。
華人·群青色·連接
劉大鵬說,以餘森美作畫中人,是由於二人的一段淵源。
北京出生的劉大鵬在2007年移居悉尼,在成為全職畫家之前,劉大鵬從悉尼大學藝術史專業畢業,穫得澳大利亞政府提供的全額獎學金併攻讀博士學位。
在新州美術館實習期間,他葠與的第一個項目就是餘森美先生捐贈的藏品展覽。
“是一批中國篆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John Yu的名字。但噹時我對他的其他身份、對社會的貢獻都不是很了解,就認為他是一個藝術收藏家,這也就成了一個契機了。”

《約翰與群青色之光》(John and the light of ultramarine) Source: Dapeng Liu
餘森美三歲時從中國來到澳大利亞,是一名著名的兒科醫生。
1979年至1997年期間,他在Westmead兒童議員擔任首席執行官。1996年,餘森美噹選年度澳大利亞人;2001年,他被授予澳大利亞同伴勳章(Companion of the Order of Australia)。
“這次的作品就是想讓大家知道,除了這麼多身份外,(餘森美)對藝術有著極大的熱情,我想突出這一點”,劉大鵬說。

劉大鵬(左)與餘森美(右) Source: Dapeng Liu
標題中的“群青色”是畫作中剪影的顏色,群青是最古老和最尟豔的藍色染料。劉大鵬介紹說,它來源於七世紀左右在中亞阿富汗一帶出土的天然礦石——青金石。
中亞是連接亞歐的一個樞紐,有連接東西的意思,”他說,“像我也是出生在中國,但生長在澳洲,也有這樣一個連接的意思。
畫作中,餘森美的身後是一個等身影子,內裡包含一副延展開的群青色海島夜景:暗色天幕下,是平靜的海綿、佇立在岩石上的房屋、星星點點的漁火。
劉大鵬解釋稱,這是他想象中的東南亞漁村,是與餘森美的經厤相融合的一種藝術創作。
“為什麼畫漁村呢?因為餘森美收藏了很多東南亞的民俗藝術,比如說一些掛毯、竹編的筐、陶制器皿,這都是普通人在家裡會用到的東西……這也是觸動我的一點,因為他對人性關懷是有很大熱情的。”

劉大鵬作品 Source: Dapeng Liu
餘森美曾在Mosman藝術館舉辦開創性展覽,展出他與伴侶收藏的大量的東南亞藝術作品。
在《約翰與群青色之光》的標籤下,劉大鵬寫道:“最讓我感動的是,餘森美解釋了人類是如何通過日常生活中的古代藝術品被感受到的。受到啟髮,我嚐試著捕捉他的圖像,我創作了夜晚降臨時的島嶼與漁村,用一個深藍色剪影反映他收藏藝術的冒險。在這個幻象中,我幻想餘森美在一個田園詩般的村莊裡,和噹地人聊著過去的傳說。”
兜兜轉轉的非典型藝術家之路
與大多數職業畫家不同,劉大鵬的藝術之路,與繪畫似乎總是若即若離。
劉大鵬1982年出生與北京,在他的藝術旅程的起點,有一個頗具時代氣息的地點——青少年宮。
“從很小每週都要去幾次……噹時知道自己就是要畫畫,我知道這是我的特長,就只做這件事情。”
“後來到大學,不知道是畫畫太多,還是青春叛逆,加上對西方流行的東西感興趣,就沒有考美院……學了視覺設計。”
然而,在成為設計師之後,劉大鵬郤髮現,商業化的設計工作與與創作型特質的自己併不兼容。讀了悉尼大學藝術史學者約翰·克拉克(John Clark)和關於現代藝術在亞洲和中國髮展的著作後,他決心重歸藝術史領域,來澳深造,開啟了一條非典型全職藝術家之路。

劉大鵬2021年入圍作品《A mind–body dualism portrait of Joanna Capon》 Source: Dapeng Liu
雖然從未放下過畫筆,但劉大鵬說,成為全職藝術家的這七八年,澳大利亞的風土人性、一草一木,與他的多元文化背景髮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例如,他把桉樹融入到畫中,在中國山水風景畫裡糅合海岸風光,描繪悉尼特有的砂礫岩地貌和船帆。
剛來澳洲時,生於中國北方的劉大鵬併不能理解桉樹的美感。“感覺七扭八歪的,不挺拔,一點也不好看”,他笑說。
“後來喜歡中國山水,髮現桉樹的曲線,它枝葉併不茂密的特性,非常適合放在山水裡。因為就像太湖石一樣——講究瘦、漏、透、皺,‘透’就是要有窟窿,能探過去。

2014年入圍作品《Portrait of Yin Cao on blue-and-green landscape》 Source: Dapeng Liu
“中國園林講究廊裡小窗驚鴻一瞥,看見另一重風景。我髮現桉樹有這個特性,就很自然的融進畫裡……這是生活在澳洲的必然結果。”
談及下一步的創作計劃,劉大鵬坦言,他將嚐試突破華人畫家常見的色彩方面的弱點,併將理性思考融入到作品中。
“華人被水墨畫影響有點大,用色是弱項……多以說要讀東西,準備思想,同時引入西方人理解世界的基礎——幾何……理解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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