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國非政府組織“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髮布了“2017網絡自由報告”(Freedom on the Net 2017),對65個國家進行了調查,涵蓋全球87%的互聯網使用者。而在所有被調查的國家中,中國連續第三年被評為操縱網絡最嚴重的國家,排在敘利亞之後,位居倒數第一。
而與此同時,中國北京先後髮生兩樁公共事件,即清理整頓外來人口事件和紅黃藍幼兒園幼童被虐事件。事髮後,這兩大事件激起了中國網民的熱議,但隨便遭遇了“集體”刪帖和網絡“禁言”。
莫納什大學傳媒電影新聞學院的顧鑫博士認為,在這兩個事件中,中國網民越來越難以用傳統手段來管控。
被管控的“大多數”
知乎網友“貝爾”是一個常年的“潛水黨”,他最近被平台通知“由於嚴重違反知乎管理社區規定,該賬號已被永久禁言”。
據他說起前因後果,“那天是搜索下來看到紅黃藍就一個通報,所以回复了一段,大概到500讚時就刪了,髮出來5分鐘不到。所以後來就隨便換了那個短的回答,然後被秒刪,再回那個問題就禁言了。” 同時,他在知乎上所回答的問題也已經無法搜索到。
作為一個普通網民,“貝爾”覺得自己有點冤枉,他試圖聯系平台要求恢复賬號,但至今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像“貝爾”有類似遭遇的人可能還有很多。
在就中國網絡監管問題接受SBS普通話節目寀訪時,莫納什大學傳媒電影新聞學院的顧鑫博士提供了一個來自香港大學研究中心的研究髮現:在中國國內一直受到政府和社交媒體管控的名單上約有12萬個賬戶,在北京髮生這兩次事件之後,被刪帖用戶的範圍遠遠超出了這12萬個賬戶;在11月18日聚福緣公寓火災後的報道高峰期,每1萬個相關貼子中約有27.7個貼子被刪,而在此前的中共十九大期間,這個數據是26.7。
在刪帖的同時,一些微信用戶開始髮現無法髮送“低端人口”四個看似普通的漢字。
資深網絡安全工程師Alex說,中國對網絡傳播管控的“黑名單”庫是在不斷更新、壯大的,從技術角度來說,無論文字、語言、截圖、表情包甚或視頻,都可以被準確地檢測、過濾。
顧鑫博士認為,在北京清理整頓外來人口的事件中,“低端人口”正是被過濾的關鍵詞,但對於網民會產生一種如何更有效使用自媒體的“教育”作用,因為噹網民髮現被刪帖後會感受到自己被監控,從而產生反監控的動力。
在一些微信對話群中,“低端人囗” 依然能夠突破監管而被傳播。最終有人髮現,這個詞組的最末一個字其實是併非“口”(kou)而是“囗”(guo)。
失效的管控?
在顧鑫博士看來,中國對於兩次事件的網絡管控效果是“非常差”的,因為大量刪帖會導致民眾更加認為這兩個事件是“可懷疑的”。
在事髮後不久的11月25日,中國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辦公室(網信辦)副主任、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副主任任賢良在北大做主題演講,題目是“以黨的十九大精神為指引,扎實推進網絡彊國建設”。學生提問環節中,噹有學生問到為什麼要把出現謠言的話題全部屏蔽掉時,任賢良與學生確認能不能把問題說清楚一點,而提問學生則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隨後任賢良跳過了這個問題,開始尋找下一位提問者。
那麼從大眾傳播角度,怎樣才是比較合理的管控手段呢?
顧鑫博士認為,在處理國際爭端事件時,因為話題距離民眾的生活較遠,所以刪帖可能可以起到很好的管控效果,但噹觸碰到與民眾切身相關的話題,那麼應該“給予空間來髮泄,而非壓制”。
針對中國網絡自由度位居倒數第一的報告數據,顧鑫博士認為,那是由於在中國,不僅僅民眾受到管控,對微信、微博等網絡傳播平台本身也受到政府的管控,所以無法成為真正的公共空間媒體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