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肉”上桌:美味 环保 还是“科研怪物食品”?

Vow's cultured Japanese quail butter is made from the cells of a quail.

在悉尼的一家餐厅里,厨师把用鹌鹑细胞培养出来的培育肉,与黄油混合制作成面包抹酱之后端上餐桌。 Source: SBS

在悉尼的一家餐厅里,厨师把用鹌鹑细胞培养出来的培育肉,与黄油混合制作成面包抹酱之后端上餐桌。有人说它环保、无害,还能缓解未来的粮食危机;也有人质疑它能否取代传统肉类,甚至担忧这会威胁农场、农民和饮食文化。科技与舌尖的碰撞背后,这究竟是行业革命,还是一场被过度包装的商业噱头?点击 ▶ 收听完整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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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悉尼市中心的一家人气餐厅 Kitchen by Mike,午餐时间的客人们尝到了澳大利亚餐桌上的一个新鲜事物:酸面包配上“培育日本鹌鹑肉黄油抹酱”。

这款抹面包的黄油肉酱中使用的鹌鹑肉,并不是来自农场,而是直接“在工厂里长出来”的,也就是“培育肉”,也有人称其为“细胞肉”或“人造肉”。

这背后,是澳大利亚初创公司 Vow 的技术突破。

他们通过提取极少量动物细胞,在生物反应器里为细胞提供营养,让它们自然生长成肉质组织。

Vow 是澳大利亚首个获得批准销售培育肉的公司,也让澳大利亚成为全球极少数允许这种食品上桌的国家之一。

Kitchen by Mike餐厅主厨迈克·麦克纳尼(Mike McEnearney)介绍说,这款培育鹌鹑肉与黄油混合后,风味浓郁细腻,“吃起来就像鹅肝酱(pâté)一样”。
A man wearing a white shirt is using a knife to cut a loaf of bread placed on an island in a professional kitchen.
Chef Mike McEnearney's popular sourdough bread is now being served with cultured quail compound butter at a restaurant in Sydney. Source: SBS
有食客评价说,“新奇、好吃,口感和普通肉没太大差别”,也有人坦言,一开始听说是“实验室长出来的肉”有点犹豫,但尝过之后觉得很有趣。

科技改变餐桌

将培育肉(cultured meat)称为“人造肉”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种肉并非人造肉或植物肉,而是真正的动物细胞,只不过生产方式从农场转移到工厂。

Vow 的首席执行官艾伦·丁斯摩尔(Ellen Dinsmoor)解释,该公司不是想模仿牛排或猪肉,而是创造全新风味,比如鹌鹑、袋鼠,甚至是更少见的动物。

这项技术最初诞生于科学实验室,但现在已经进入商业化阶段。

Vow 在悉尼的工厂外观看起来更像一家酿酒厂,里面是闪闪发光的不锈钢生物反应器,而不是试管和白大褂。
A woman wearing a grey pullover on a pale pink top, sitting indoors, smiles at the camera.
Vow's chief operating officer, Ellen Dinsmoor, said the company is not trying to replace regular meat, but is using unique ways to create new products. Source: SBS
丁斯摩尔说:“我们把真实的动物细胞放进类似营养汤的培养基中生长,等到成熟后就能收获这些细胞。”

“你可以想象成做奶酪时从表面舀起乳清(whey),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公司刚刚经历了长达两年多的审批程序,终于获准在澳大利亚市场试水。另一方面,新加坡早在去年就成为全球首个批准销售培育肉的国家。

目前,全澳大约十几家餐厅已经上架了培育鹌鹑肉,月底预计将增至二十多家。

从高档餐厅到普通酒吧,这款“工厂肉”正悄悄走近更多澳洲食客。

环保与争议

培育肉支持者认为,这可能是未来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节约土地,减少水资源消耗,还能避免屠宰动物。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预测,到 2050 年全球粮食需求将增加约 60%,光靠传统畜牧业难以满足需求。
澳大利亚非营利组织“细胞农业澳大利亚”(Cellular Agriculture Australia)的首席执行官萨姆·珀金斯(Sam Perkins)说,这项技术并非要完全替代农场,而是作为现有食物供应链的补充,帮助应对气候变化、供应链中断等风险。

然而,质疑声音同样不小。

蒙纳士大学(Monash University)客座教授保罗·伍德(Paul Wood)指出,虽然培育肉可以节省土地和水,但培育过程本身极为耗电,如果不依赖清洁能源,整体碳足迹可能并不低。

他还表示,培育肉的营养价值很难超过传统肉类,而高昂的成本更是普及的障碍。

此外,法国、意大利和美国部分州已经开始推动立法,禁止培育肉的销售。

担忧主要集中在食品安全、品质、以及对传统农民生计的冲击。

有农民组织甚至称之为“弗兰肯斯坦肉(Frankenstein meat)”,抨击培育肉是“科研怪物食品”。

美味、风险与未来

尽管争议不断,培育肉行业的投资与技术创新仍在继续。
A large stainless steel tank in a factory is connected to a series of tubes.
The animal cells are grown inside a large stainless steel tank in what Vow describes as a "nutrient-dense broth". Credit: Supplied / Vow
从肉类到咖啡、巧克力甚至人造皮革,细胞农业正在扩展到更广阔的领域。

Vow 目前是全球仅有的三家获得销售许可的企业之一,要让更多政府、投资人和消费者接受,还需要时间。

该公司强调,培育肉并非要替代所有传统肉类,而是给消费者更多选择——比如过去根本不可能供应的稀有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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