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本文包含已故原住民的姓名和图片。
2000年的一个秋日清晨,寒风凛冽。朱莉·尼莫(Julie Nimmo)当时是为SBS原住民时事杂志报道和解步行的记者,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我当时要制作两部半小时的纪录片,一部是在步行过桥这一重大时刻之前拍摄的,重点讲述原住民当时所有的关切和问题,这些问题被称为是‘未竟的事业’。”
“我还打算制作第二部纪录片,记录人们步行走过大桥的过程,以及人们之后的感受。”
Julie Nimmo (pictured) had one of the last interviews with Dr Evelyn Scott the night before the march across the Sydney Harbour Bridge. Credit: Jennifer Scherer
“没有人真正知道会有多少人到场。所以那天一早我被安排到大桥上工作,准备好报道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尼莫说。
这种不确定感大多数人都能感受到,包括现已故原住民长老和活动家伊芙琳·斯科特(Evelyn Scott),当时她是原住民和解委员会的主席,并领导这次游行活动的协调工作,这是Corroboree 2000活动的一部分。
这次活动持续两天。第一天的活动于2000年5月27日在悉尼歌剧院举行,汇聚了原住民和非原住民领导人。原住民和解委员会向联邦政府提交了两份文件:《澳大利亚走向和解宣言》与《和解路线图》。
第二天的活动,就是5月28日穿越悉尼海港大桥的“和解步行”。
步行前夜
尼莫如今担任澳大利亚广播公司原住民事务小组的编辑,是在游行前夜采访斯科特以及她的同事、著名历史学家兼活动家杰基·哈金斯(Jackie Huggins)的记者之一。
“当时她们俩在酒店房间里喝着茶,这是我当天工作的最后一件事;和她们谈谈对Corroboree 2000的期望,说真的,我也想知道她们对周日有什么预期,”尼莫说。

The late Evelyn Scott at the north Sydney meeting place before the historic walk over the Sydney Harbour Bridge in May 2000. Source: SBS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对周日会发生什么其实没有头绪。”
“胜利”
次日,大约有25万人走过悉尼海港大桥——澳大利亚最具代表性的地标之一。
SBS记者安东·埃努斯(Anton Enus)当时也在大桥上现场报道,了解、采访人们的感受。
一名参与者告诉埃努斯:“我认为这是澳大利亚人民承认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机会,以确保它不会重演。”
另一人说:“最贴切的形容就是‘振奋’,这次活动会为和解进程注入更大的动力。很高兴看到人们聚集一起,让人感受到那种精神力量,我认为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气氛。”

Walks were held in 2000 to demonstrate a desire for reconciliation. Source: AAP / Dean Lewins
“那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们都很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当人们陆续到达、穿越大桥时,那绝对令人欢欣鼓舞。”
“空气中弥漫着喜悦。”
现任Bangarra舞蹈剧院(Bangarra Dance Theatre)艺术总监的弗朗西丝·林斯(Frances Rings)也是当天报道团队的一员。
Frances Rings, now the artistic director of Bangarra Dance Theatre, also covered the event in May 2000. Credit: Jennifer Scherer
林斯说,不同的世代和年龄、文化背景、社会经济阶层的人们聚在一起,有原住民、领导人、年轻人、家人和朋友——这种多元团结的氛围让人感受到,“我们是一个整体社区”。
“令人瞩目的缺席”
该活动获得巨大的成功,尽管时任总理约翰•霍华德(John Howard)缺席是次活动,
在悉尼歌剧院,霍华德在 Corroborree 2000的一个重要活动上发表了讲话,但拒绝就法律和政策造成的伤害向原住民道歉,尤其是那些影响“被偷走的一代”的法律和政策。
他当时表示,现任政府没有责任为过去的错误行为道歉。
他在活动中说:“政府仍然坚定致力于推动和解进程,我们可能会对如何实现和解存在分歧。”
后来,陆克文政府于2008年做出道歉。

Then-prime minister John Howard refused to apologise to the Stolen Generations. Source: SBS
她说:“我们争取原住民的权利和平等的斗争,与所有澳大利亚人的权利密不可分,我们的自由,也是你们的自由。”
回想当天情景,尼莫说,有一个时刻让她永生难忘。
“大家知道伊芙琳博士总是戴着她那顶漂亮的黑帽子,但当她走过大桥时……她摘下帽子,回头望着仍在大桥上行走的人们,”她说。
“我记得她说,看,真的发生了,它现在已经是人民的运动了。”
“国家的一个转变”
和解步行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数月后,澳大利亚原住民运动员凯茜·弗里曼(Cathy Freeman)在悉尼奥运会女子400米比赛中为澳大利亚赢得一枚金牌。
SBS常驻长者罗达•罗伯茨(Rhoda Roberts)表示:“似乎出现了支持的浪潮。”
Rhoda Roberts is an experienced arts executive and the SBS Elder-in-Residence. Credit: SBS
“那次盛大的步行——实在非常震撼。整个国家发生了转变。”
25年过去了,和解步行的一些成果仍未得到认可,包括原住民和解委员会的建议之一——签订条约。
非营利性基金会澳大利亚和解组织的首席执行官卡伦·蒙丁(Karen Mundine)说:“我们不能不提公投(原住民议会之声)——它给和解议题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蒙丁对SBS新闻说:“我认为重要的是,这一切之前其实就有《发自肺腑的乌鲁鲁宣言》——我认为它真正概括了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的诉求,不仅仅是过去五年、十年甚至25年。”
蒙丁说一直都了解这些故事和诉求,许多人都在谈论,“想要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发言权,能够有选择”。
对于未来,人们仍持乐观。
“我认为和解并没有终结……我始终保持乐观,我始终怀有希望,”林斯说。
“我有孩子,我希望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相信他们。人们、社区和我们的社会相信他们的未来。”
— This story has been produced in collaboration with Living Bl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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