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2月10日)起,澳大利亚针对16岁以下人群的社交媒体禁令正式生效。这项禁令要求未满16岁的青少年不得在部分平台创建或保留账号,已有账号的用户也将被限制访问,直至年满16岁后才能重新使用。
15岁的悉尼高中生诺亚·琼斯(Noah Jones)上周向高等法院提起诉讼,认为这项禁令侵犯了宪法中隐含的政治沟通自由:“所以我认为,作为一名澳大利亚的年轻人,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剥夺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利,并且在这项禁令下变得‘隐形’。我们将无法表达自己的观点,也无法听到他人的观点,无论是政治观点,还是任何其他方面的意见。”
琼斯指出,社交媒体已经是日常社交活动的重要组成,尤其对青少年社群而言:“我觉得这样很多人会被迫分离。同时,我认为社交媒体是现代社会的‘线上市集广场’(modern-day town square),信息就是在这里传播的。坦白讲,这就是主要的信息传播方式,而政府正在把它从我们这里夺走。”
琼斯认为,政府不该切断年轻人与社交媒体的连结,而是应该针对真正的问题下手,包括网络霸凌以及不良内容:“与其切断孩子们与社交媒体的联系,不如切断社交媒体上的那些有害内容:网络霸凌、掠夺者,以及色情内容。因为问题不在我们。我们应该想办法消除这些,而不是把什么都没做错的澳大利亚年轻人隔离开来。我不明白为何是我们与世界断开联系,而那些有害的人、有害的内容却不受禁令影响,反而是我们在承担后果。”
尽管禁令已经生效,琼斯坦言,许多未成年人都会设法绕过限制:“确实有一些关于如何绕过禁令的讨论,我知道我很多朋友都会试着绕过它。但我觉得这会让孩子们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因为当孩子们偷偷摸摸做事情时,才是真正可能受到伤害的时候。比如他们遭遇了网络霸凌,那么他们怎么向警察或父母求助?毕竟他们本来就不被允许使用这些社交媒体平台,所以会害怕因为违规使用而被惩罚。这意味着孩子们必须自己面对网络霸凌,必须自己处理,那更危险,因为他们得不到任何帮助。”
琼斯强调,孩子能否使用社交媒体的决定,应该由父母来做,而不是政府:“我妈妈对这项禁令非常反对,她非常坚定地认为,这会让孩子们更加不安全。她觉得应该由家长来决定,因为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育儿方式。比如我妈妈不会让我整天泡在社交媒体上,也不会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上网,但她允许我使用社交媒体。但另外一些家长可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使用社交媒体,所以他们支持禁令。可是假如有家长恰恰非常支持自己的孩子使用社交媒体,那为什么政府可以决定家长应该怎么教育孩子?这种做法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所以我认为这项禁令不应该被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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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澳洲】了解青少年社交媒体禁令
在悉尼,一些受影响家长对这项禁令表示支持,认为可以减轻家庭压力;也有人对执行细节和长期效果存疑。
家长詹妮弗·詹尼森(Jennifer Jennison)说:“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我很高兴压力从家长身上移开。社交媒体带来那么多心理健康的问题,把这个决定交给政府来处理,能让我的孩子放学后得到休息,和家人相处。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举措,是件好事。”
家长萨曼莎·彼得森(Samantha Peterson)说:“我觉得非常棒。作为两个青春期女孩的母亲,我非常支持澳大利亚政府的这项举措,我觉得他们能在这方面走在世界前列,真的非常好。”
家长达尼·萨查洛维茨(Dani Sacharowitz)说:“我觉得这非常好。但我也祝政府好运,因为要让社交媒体公司确保所有学生、青少年真的遵守禁令并不容易。孩子们很聪明,他们对系统的了解往往比大人想象得更多。这项禁令会带来很大影响,但希望是正面的。不过要完全落实、并且达到最佳效果,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家长马德琳·弗雷泽(Madeleine Fraser)说:“我很好奇它将如何实施,以及是否真的有效。但这感觉像是一场国际性的实验——我很想看看结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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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社交媒体限禁令将生效:保护还是争议?
与此同时,部分青少年则担心,她们会被切断与社区、身份认同和心理支持的连结。
14岁的社交媒体使用者安妮·王(Annie Wang)说:“对酷儿群体和拥有小众兴趣的人来说情况会更糟,因为社交媒体是他们找到社群的唯一方式。有些人也会通过社交媒体倾诉情绪、向别人寻求帮助。对某些人来说,禁令可能没有影响,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它会让心理健康变得更糟。因为你把原本就孤立的人进一步推回孤独里——他们可能无法找到需要的帮助,仅凭谷歌搜索是不够的。你等于是切断了他们与那些能帮助他们、能提供资源的人之间的联系。”
15岁社交媒体使用者艾瑞斯·托尔森(Ayris Tolson)说:“现在有很多人,其实以前也一样,都非常依赖社交媒体,有些人把它当成逃离现实、进入数字世界的生命线。”“找到一个真正接纳你的社群,一个接纳你这个人、接纳你是谁的地方。而在网上,你能找到更多真正理解你的人,他们就是更懂你。”
16岁社交媒体使用者瑞恩·奥斯本(Raine Osborne)说:“对我来说,社交媒体就是我的社区、我的生命线。当我需要有人理解我时,我就会去那里。作为一个在小型学校里就读的年轻酷儿(queer)学生,学校不到600人,要找到能理解我、能共情并帮助我的人非常困难。而我很幸运在网上找到了一个能理解我挣扎、还能帮助我的群体,我可以跟他们聊天。直到今天,我们很多人仍是朋友,而且朋友不仅来自澳大利亚各地,还有世界各地。”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16岁以下孩子可以去打耳洞、可以去找工作、可以申请自己的Medicare卡、申请税号、参加驾照笔试——这些都代表我们相信他们有足够责任心,必要时也能为自己争取权益。那为什么我们却说他们不能拥有一个社交媒体账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