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华裔古筝演奏家王萌:用古筝连接澳大利亚原住民

王萌是全球最早将古筝融入现代音乐的音乐家之一。 Credit: Mindy Meng Wang
当古筝遇上澳洲原住民音乐,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古筝演奏家王萌用她的弦,和澳洲原住民音乐、爵士乐甚至赛博歌剧来了一场跨文化大碰撞,串起东西方文化,让传统与现代在舞台上优雅交融。(点击播客收听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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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k_语蝶
大家好,欢迎收听sbs普通话节目我是记者语蝶。当古筝遇上澳大利亚原住民音乐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今天我们邀请到了现代古筝演奏家王萌,她把传统古筝带上了国际舞台,还和澳大利亚原住民音乐、爵士乐,甚至赛伯歌剧来了一场跨文化大碰撞。王萌用她的弦串起了东西方文化,让传统与现代在舞台上优雅交融。最近在悉尼悉Seymour Centre,她将与澳大利亚著名原住民女高音Deborah合作呈现音乐项目《Woven Song》。一起来听听她的分享。
spk_王萌
大家好,我叫王萌,我是一个现代古筝演奏家。我自己呢喜欢创作,所以我会经常就是去创作一些中西方和东方比较融合性的音乐作品。
spk_语蝶
很高兴邀请你,可以先请你为我们介绍一下咱们这场演出是一场什么样的演出吗?
spk_王萌
这场演出是Deborah是咱们澳洲最具盛名的原住民作曲家和女高音,她创作的一系列的作品。我在其中演奏的呢,是一首叫Pukumani的一个室内乐。它是整场音乐中的一部分。所以说它有不同的乐章,乐曲。
spk_语蝶
我听说在里面它融合了原住民的故事艺术作品和知景图案。那作为古筝演奏家,您是如何在这样的多层文化语境中找到自己的声音的呢?
spk_王萌
我先来介绍一下整个这个系列吧,因为我刚才说是她选了一些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就是在悉尼演的作品有以前创作的一些,也有这个系列中的一些音乐。 Deborah 她的灵感呢来自于澳大利亚织锦吧,应该是织锦或挂毯。就是她们把一些原住民创作的视觉艺术就是画呢重新做成织锦的织锦和这种大型的挂毯。这些织锦和挂毯呢它放在澳洲驻各个国家的领事大使馆里面,比如说有在日本呀,也在法国,意大利也在中国,这样的话,Deborah她就根据这一些创作就是织锦创作以及这些画呢创作一些音乐,又融入了比如说织锦,我的这个Pukumani这一幅呢,其实现在挂在北京的澳洲大使馆,所以她就融合当地的一些音乐,以原住民交响乐、西方交响乐框架,再融入当地的一些音乐特色一起来创作。我刚开始的大概有六到八年的时间,基本上是全部是专注在传统的这种音乐古筝音乐学习中的,之后在大学的时候接触到了在英国上学西方音乐理念和作曲的时候呢,才开始慢慢接触到了这种西方音乐里面,把古筝的演奏做一些创新,带到一些比较现代的这种作品中。所以我当时就跟她讲,我说我很想把我这么多年来就是自己就琢磨出来的一些技法和一些声音,有可能不是传统的声音,但是我希望能带到她的这个创作里面,然后她很喜欢,所以当时我们俩刚开始的时候先做了个workshop,我就把传统的声音和技法是怎么样的告诉她,再告诉她我自己有什么样的,就比如用弓啊,或者用做一些技巧就武弦呀,或者说甚至把它像打击乐那样再去打击出和弦的那种声音,就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来介绍给她,所以刚开始其实创作是这样的。
spk_王萌
这个故事其实是一个比较伤感的故事,Pukumani是kiwi岛的一个以我们传统的这种词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一个墓碑。在那个地方的原住民,她一生去世就是以后呢,她们会给ta立一个柱子,上面雕塑和画的都是ta的生平。创作阶段其实是在新冠我们在封闭的这一段时间,当时有一个算是Deborah的学生,也是她的opera里面的一个成员。很年轻的音乐家,他又很喜欢体育,在澳洲这个虽然说我们很关注原住民的文化以及社会地位,但是有的时候在网上还是会有一些攻击的声音。所以说尤其在封城的这段时间呢,这个年轻的男孩是应该说是十多岁吧,陷入了一个特别不好的一种境地,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其实对于Deborah和以及整个的community来说,都是一个让人非常心痛的一件事情。当时Deborah正在写构思这个作品,她就去问ada的父母可不可以把这个音乐,因为她是第一,我觉得应该是他的年龄有点太小,第二是因为应该是因为自己结束生命是没有办法去给她立这个Pukumani的,Deborah就想用音乐帮她来树立一个他的Pukumani去记录他,有一个空间让大家来怀念他。因为这整首呢乐曲是基本上就是管乐和古筝还有 Deborah的声乐,然后管乐它其实创作一个非常温和的一个背景,古筝是拥有很细腻的这种表达感,所以我觉得是很扣人心弦的。
spk_语蝶
那刚刚听你讲述了在背后的这个故事,又是新冠疫情那样一个比较压抑的期间,又是这么一个比较悲伤的故事,那在用古筝加入的时候,因为其实这个整个故事是和中国文化,包括中国音乐是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共通性的。但是我相信,正如它的歌名一样,它是编织之歌,你有感受到把中国音乐把古筝这样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乐器编织进去的时候,那种和原住民音乐原住民之间的碰撞的火花吗?你有感到原住民音乐和中国音乐的共同性吗?
spk_王萌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呢,原住民音乐和我们中国传统的音乐其实有很大的共通性。因为我们中国传统的音乐大部分是基于创作灵感的,尤其是古代的这种传统音乐,都是基于在自然或还有叙事、传授知识,都是以这样的这个目的来创作。其实这个跟原住民的音乐就是非常相像。我们所现在了解的就是很传统的原住民音乐,大部分都是以叙述她们生活状态,和自然就是有很紧密的连接,还有就是为了把这些故事和知识传授给下一代。所以我觉得其实她中国传统音乐和原住民音乐有很大的共同性。中国可能现代的音乐会不一样,但是其实你想我们以前不管是古琴古筝啊,还有就是吟诗作画和这种很多文人雅士都是在自然的环境中,有很多自然对于音乐中的这种创作的影响,所以其实我觉得把古筝再带回进去,用她们共通的语言能把她们放在一起,其实还融合挺好。
spk_语蝶
你被誉为是全球最具创新精神的古筝演奏家之一。而且我也知道,你弹你演奏的古筝也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古筝不一样,涉及到电子和即兴的创作,你的音乐旅程是怎么样的呢?怎么会想到让古筝听起来是如此的现代呢?
spk_王萌
我本人其实对现代和传统都是非常喜爱的,但是有大批的人都在做传统的音乐在古筝,那我当时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呢,接触到西方音乐以后,我忽然发现其实有一个很不一样的这种学习方式,就是那英国的话,大家在上学的时候就说音乐学生嘛,她们都很自由,就是对音乐的感觉就很自由,不像我们学习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的这种局限性,就是说传统,我们当然学习传统音乐的时候,其实我们想要达到的最高境界就是你和你老师所教和大师所谈是一样的。而在西方的这种学习理念中呢,她们其实更鼓励个性在音乐中,所以大家其实就有个相对很轻松的去展现自己的这种这样的一个心态,我就会发现她们在学习音乐的时候,就像在玩一样,比如说我那个时候,因为我在英国的北部那时候上学嘛,那个地方是非常有名的民族音乐,民歌和民族音乐有着特别好的氛围,当时大家呢,我们同学就比如说有一个人会随便谈一个什么东西,大家另一个人会加强,另一个人加起来,大家最后就变成一个大合奏。我那时候就觉得,大家都能那么开心,有人唱,有人做打击乐,有人在一起玩,我就没有办法加进去,因为传统的教育让我想不到做什么,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为什么钢琴可以做爵士,可以做流行,可以做古典,就是可以做任何东西,它没有一个说这个乐器只能弹一种音乐,那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试一下古筝是不是也可以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所以那时候就开始,我就慢慢开始从这种音调调性上以及开拓声音可能性上在这方面发展。其实我觉得在很多就比如在电子音乐中吧,古筝大部分还是担任这种旋律型的,所以她虽然有旋律,有一些音效的变化,但是,其实她会给电子音乐带来这种很古典的这种宁静的核心美,我做即兴的话其实时间是很长了。现在我觉得即兴对我来说就是我这个技巧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和爵士爵士一起在演奏,因为爵士它大部分都是即兴,所以说像上个星期我其实刚和澳洲最好的爵士钢琴家我们在一起做了一个音乐会,在墨尔本音乐厅,因为今年我们俩刚刚新出了一张专辑,那这张专辑呢,其实就是完全即兴录制的。它叫betweendream,在各大平台都可以听得到,我觉得即兴做到很好的时候,或者找到一个很契合的音乐人的合作的时候,就是你虽然在即兴,但是有些地方合起来就像你已经写好一样,完美的就是两个人似乎都完全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这种配合的完美性就很让人觉得满足。像其他比较实验点的音乐,比如打击性的或者用弓啊什么,其实就是在很多,比如说实验性的音乐中,或者是一些比较多元化的音乐表演中会用的比较多一点,所以都有很多可以去开拓的这种空间在音乐上,古筝我所做的只是去给她了一些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尝试。
spk_语蝶
听起来太棒了,因为你在用着中国传统的古典乐器去在国际舞台上开辟新道路。你不仅是在它的音乐形式方面进行创新,你还在文化上有不一样的拓展。这是你刚刚获得2025年度澳大利亚华人杰出成就奖的一个主要原因吗?
spk_王萌
我觉得也是承蒙大家的喜爱,因为我觉得刚开始做音乐的时候,我其实只是以一个音乐人的心态去做音乐,在这时间长了以后,自己也做出了一些成绩,我忽然发现其实在我们这个主流音乐圈,华人的比例其实是非常少的,去做传统音乐或者传统音乐现代和这种,那就更是凤毛麟角,就很少,大部分来这儿,其实我也和这一些古筝老师和古筝演奏家来交流的时候,其实也非常想要去融入,但是也非常难。所以我其实后来慢慢的就发现自己有了一种使命感,就是对文化推广以及帮助其他这种华人的音乐家去能够进入主流音乐圈,在主流音乐圈中有占有一席之位。就是做这些,这对这方面来说,我慢慢的,我会觉得就又变成一个重心,就是在我的音乐创作以外,对于这种文化推广和帮助年轻一代来起来这种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就是更重要,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这种对于社区的这种贡献肯定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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